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众望所归(大更)(4/11)
他所言,更是再度落泪,章越也是感触良多。章越听说宫里一个故事,苏轼熙宁九年时写了《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》后,有人说苏轼是天上的仙人‘不如归去’,但最后还是不如留在人间。官家听了这一句后大是放心对左右道:“苏轼终是爱君。”这样的段子还是很多的。大意是我本可置身事外,但还是留下来忠心侍君。高太后此举也是高超的政治手段。苏轼拭去泪痕,端起茶盏啜饮片刻后道:“魏公此番回京,力保免役法而废市易,倒是与某当年在密州所见略同。之前百姓颇苦役钱,然魏公改法后,竟使纤夫、窑工皆得生计……只是司马君实执意尽废新法,恐非万全之策。章越道:“参苓入药——去其燥性便可活人,岂能因药苦而焚医书?”苏轼道:“介甫执拗,君实亦不遑多让。这些年某在黄州时曾见保甲弓手扰民,却也在杭州亲睹青苗钱救活灾民。譬如烹鲜,火候过猛则焦,火灭则生,总需执中。”“我听说这些年杭州苏州多机户,每家雇得几十张机,甚至百余张,今年我听说扬州有一大户居然有数百张机之多,实在令人称奇。”“可见当地官府之风气甚佳。可惜苏某遍目所见,今之君子,为减半年勘磨,不惜杀人。”章越闻言沉吟,失笑道:“子瞻所言的‘君子’是吕吉甫吗?”苏轼笑道:“吕吉甫此人喜则摩足以相欢,怒则反目以相噬。”章越闻言大笑,苏轼兄弟作为吕惠卿的同年进士,多年恩怨,评论得还是相当准的。好的时候和你极好,坏的时候和你极坏。“不过子厚却不同。”苏轼说到这里,章越神色一敛。“子厚还是讲些道理。他在位时,也多替反对新法之人说话。当今新党之中不可一概而论之,既有蔡持正,吕吉甫这般奸臣,但也有章子厚这般。魏公,他日顾命,对子厚你能否手下留情?”章越一愣看向苏轼。自己还未说要如何章惇,苏轼便替章惇求情来了。另一个时空的苏轼和苏辙,在乌台诗案后颠沛流离,被司马光召入苏轼进京,司马光也是打算利用他兄弟二人的名望和影响力,来鼓动士林一起反对新法。历史上苏辙负责上疏抨人抨政,苏轼负责写奏疏,兄弟二人分工合作,使新法一项项地被废除。甚至连章惇,苏轼苏辙在历史上也没有顾及与对方在乌台诗案上伸手相援的情分。现在苏轼居然和自己说新法不可尽废,新党不可尽除,而且还主动替章惇说话,这实是令章越没有料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