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五章 马作鹿(1/6)
祝高阳坠进水里。
这些分开又合拢的庞大液体一下把他吞没了进去,混乱又淹没的光线像是一只巨蛙的口腔。
但下一刻那杆枪已再次破开一切,从上面直逼而下。
水是十分沉重的。人们往往会忘了这一点,由于它的柔软,由于它的顺从,由于它永恒的对一切的托举。但祝高阳对这种感觉十分熟悉。
他生长在江河之畔,学艺于洞庭之中,少年时就是水波里一条赤裸修长的小蛟,倚躺在波浪之上,一柄剑一条裤子,一个人能在水边待上一天。
各处的陆地各有各的风光,各处的水却往往一模一样,所以祝高阳这时候感觉十分熟悉甚至亲切,沉重的压力,冰冷寒肤的水温,漆黑的光线,像是年幼时那次独自向下深潜,要去触摸洞庭之底。
那次最终见到了什么呢?
祝高阳横剑,静冷沉重的水中乍时暴乱扰动,像是刮起了一场狂风。那杆笔直的枪在一切的中心,十数米的水都没有削减它的威势,它再次撞在了玉虎之上,声音闷得发沉。
杨遽虎的黄瞳在水中如同妖类,他再次奋然下压,与之配合的力道同时在祝高阳胸口产生,玉虎被倾斜撞开。
祝高阳已极快地腰身一拧,还是被这一枪在腰侧撞出一个骇然的豁口。
腥气的血弥散在水中。
祝高阳再次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些不被自己掌控的肌骨。
沣水使如一尾鬼魅的游鱼出现在他身后,寒刃一掠而过。祝高阳对剑的应对要更自如些,他感知到这一剑时已意识到它是一次拉扯了,知晓它是为了给杨遽虎的下一枪拉扯出空间。
但他又不得不接,因为这一剑也足够危险。
他卸开这一剑,然后下一枪果然再次冲撞而来,更加势大力沉、更加如山如岳。
他被再次深深击向水底。
这确实是一场正面的宰杀,伤蛟困于浅滩,骨肉里全是粗韧的铁爪钢索,动则愈伤,不动则等死,蜃城为了这次围杀确实投注了相当多的注意,这里一定已有那位蜃城之主的参与。
沣水使像一尾没有实体的鱼,在他停止坠落之前就已等在那里,男子被刚刚杨遽虎那一枪震得血崩骨裂,此时正难以收拾架势。沣